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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原來我一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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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原來我一直愛你

皇帝專門給姑蘇王開的宴會持續了三天三夜,沒有載歌載舞,反倒像是死了一樣安靜。在第三天的時候姑蘇王神情恍惚地走出大殿來。

他看著自己長大的地方,紅墻金頂,白玉石欄,原來他一直不曾逃離……

又想起他曾經擁護著上位的君王,殺了他所有多兄弟姐妹只剩下自己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

他恨死皇帝了,娶了他心愛的女人,又逼著自己娶了另一個女人,他的長子被架在太子的高位卻得不到皇帝的庇護,他後來又有了賀蘭慈,他那樣呵護的孩子卻被他切下小指,只為了讓自己進京去見他一面。

他神色麻木地朝著地牢走去,這三日似乎讓他老了十歲一樣……

然而賀蘭慈的慘狀更是給了他當頭一棒,他看著自己虛弱不堪的孩子像是一顆明珠落入泥潭,幾乎心疼地說不出話來。

又看著一旁的太子,痛心疾首地問道:“你做的?!”

太子看著姑蘇王一臉痛苦神情卻感覺到十分痛快。

“我做的又怎麽樣?”

姑蘇王當時讓賀蘭慈把鳶尾花耳環交給元白的時候就已經不打算再隱瞞下去了。

“你怎麽能這麽做!他可是你弟弟!那個耳環不是給你了嗎?你是我的孩子啊!我的!”

太子呵斥道:“不得妄言!我是太子!什麽爛玩意兒都往我這裏送,我隨手就扔了。”

姑蘇王一聽耳環被他扔了,上前一巴掌就扇在他臉上,把本就病弱纏身的元白打了個趔趄。

那是他和元白母親之間唯一的信物了,是他們僅存在世間愛過的見證。

他視若珍寶十幾年,想要留給元白當做紀念,沒成想卻被他扔了。

被扇了巴掌的元白捂著臉瞪著姑蘇王,“你好大的膽子!”

姑蘇王看著仇視自己的孩子,心裏萬般痛苦,這時候他想要皇帝死的願望越來越強烈,恨不得把他抽筋剔骨。

這都是他做的好事,他和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如今視他為仇人……

他曾經幻想過很多次與元白相遇的場景,但是卻從來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

他簡直和皇帝一模一樣……

如果讓這樣的人再次坐在九五至尊的位置,那這個天下將不得安寧……

他這樣想著,手中的刀卻送到了元白的左胸膛裏。元白被扇了一巴掌還是楞神的元白忽然感覺一陣劇痛,擡頭就看到姑蘇王一臉的不忍。

這個上一秒還在說你是我孩子的男人下一秒就來殺他了。

元白口中忽然湧出鮮血,他想要叫人來,但是卻被姑蘇王死死捂住嘴。

賀蘭慈聽出來姑蘇王的聲音,扒著生了銹的鐵欄桿不停地喊叫著父王。

可惜他看不見,元白被死死捂住的嘴不斷地往外面吐鮮血,鮮紅色的血從姑蘇王的手指縫隙裏流了出來,眼神的怨念像是被壓了八百年的厲鬼一樣。

沾了紅色的刀從血肉裏抽離,再次刺入。

如此重覆,直到元白緊緊拉住姑蘇王衣袖的手失去了力氣。

殺了元白的姑蘇王心裏更加不好受,他感受到元白一點一點卸下力氣,直到完全沒有了生息。

他一直是個膽小鬼,護不住自己心愛的女人,更護不住他們的孩子……

元白斷了氣但是眼睛還在不甘地死死瞪著姑蘇王,讓姑蘇王如遭雷劈。

他造孽了……

可是他不得不這樣做,他不但要殺了元白還要殺了賀蘭慈。

他不要身邊人再次落入皇帝的手裏了。

他顫抖的身體把懷裏的元白放了下去,別過頭替他合上了眼睛。

然後拿著手裏的刀朝著賀蘭慈走去,回應賀蘭慈的話。

“父王在這兒呢。”

賀蘭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元白我告訴你!你敢動我父王一根汗毛我讓你生不如死!”

姑蘇王聽了心裏十分不是滋味,明明是親兄弟,卻互相視為仇人。

這時候他註意到賀蘭慈的眼睛空洞無神,眼神根本沒有放在自己身上,心裏咯噔一聲,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的眼睛看不見了?”

賀蘭慈聞言楞了楞,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姑蘇王還來不及傷心,手中的刀就被人挑掉了,他回過頭卻發現這是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帶刀?”

帶刀點點頭,然後盯著賀蘭慈說,“不準傷他。”哪怕你是姑蘇王也不行。

“帶刀?!”

賀蘭慈聽到帶刀的聲音,心裏十分歡喜,自從他被元白拽走後,就一直擔心他,最可恨的是元白還要來跟自己說會怎麽一點點折磨帶刀,給賀蘭慈氣得把這幾日吃的藥全吐出來了。

其實元白根本沒時間做那些,因為帶刀被他紮了兩刀正扔在空屋子裏半死不活的。不過萬幸的是他紮的是帶刀的右胸膛,人還活著。

門上被上了鎖,還派人看守著。

這幾日帶刀一直在找出去的辦法,什麽法子都試過了可惜就是出不去,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門被人打開了。

穿著黃金甲的一圈人看著帶刀,帶刀也楞楞地看著他們。

誰知道領頭的卻呸了一聲,說道:“這麽多人看著還以為藏了個什麽呢!竟然是個男人!”

其中有人說道,“早就聽說這太子好男色,竟然還關了個男寵。”

那人又呸了一聲,“這人跟男寵有半點關系嗎?”

那人先入為主,以為男寵都是些長相陰柔,無論是形態還是相貌都好似女人的男人。

但是帶刀這些詞一點也不沾邊,又加上身上的血,更不像了。

其中又冒出個人來,“是不是這人得罪了太子,被打成這樣關在這裏了?”

還是這個回答比較能服眾,領頭的又看了帶刀一眼,“去去去,逮著個大男人看起來沒完了,還有正經事沒辦呢!”

說著就急匆匆帶人走了,只留帶刀一個人在屋子裏頭。

帶刀一出門就看到東宮裏到處是躺倒的屍體,大部分是侍衛的屍體,那些還活著的小侍女小太監正抱作一團躲在角落裏。

他不知道這叫叛軍逼宮,只知道現在很危險他要去救賀蘭慈。

他用的雙刀被元白抽走,當著他面折斷扔了,說自己是一條被敲掉牙的喪家犬就拿出點可憐樣子來,別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他從地上的死人身上扒下來兩把刀,回憶著路線,一路摸索到地牢裏去了。門口看守的人竟然比天牢還要少,但是他上次來的時候明明有重兵把守的。

雖然心裏疑惑,但還是提著刀進去了,誰知道竟然看到姑蘇王拿著刀對著賀蘭慈,他立馬上前把姑蘇王手裏的刀挑開,警惕地看著姑蘇王。

而地上的則是元白安詳的屍體,帶刀有些驚訝,竟然死了?姑蘇王殺的?

“你以為本王想殺他嗎?!”

姑蘇王感覺腦子裏一直繃著的一根弦馬上就要崩斷了。如果可以,他誰也不想殺,但是他不要身邊的人再落入皇帝手裏了,他不要所有人都痛苦。

“我不得不殺了他們,我迫不得已啊!”

姑蘇王拿著刀抱著頭痛苦哀嚎。

給只能聽見聲音的賀蘭慈嚇了一跳。

“殺誰?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帶刀才不管他要殺誰,徑直朝著賀蘭慈柵欄上的那把鎖走過去,揮起刀來就沖著它砍。

一邊砍一邊安慰賀蘭慈道:“誰也不殺,我救主子回去。”

姑蘇王看到帶刀拿刀砍鎖的動作,一下又一下地賣力砸著,明明是在砸鎖,卻每一下都砸在了姑蘇王的心上……

帶刀胸口上的傷隨著大幅度的動作開始裂開往外冒血。

他準備殺了的孩子卻有人在拼命地救。

腦子裏一直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斷了,像是失心瘋一樣尖叫起來,然後癱倒在地,抱著元白開始變涼的屍體哭個不停。

這時候帶刀手裏的刀也碎了,而鎖著賀蘭慈的那把鎖也應聲而落。

帶刀上前攙扶著賀蘭慈,但是許久沒有進食的賀蘭慈剛一落腳就眼前一黑。帶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眼睛裏滿是心疼。

賀蘭慈倒在帶刀懷裏,聞到了帶刀身上傷口的血腥味,皺眉問道:“你受傷了?”

帶刀不願意說實話,不熟練地撒謊道:“是別人的血。”

賀蘭慈繼續皺著眉頭,他不相信帶刀的話。

這時候地上的姑蘇王像是回過神了一樣,指著門口說道:“從西邊走。”

“父王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姑蘇王沒有回答,而是一直用手指著出口說:“走!”

“你不走我也不走了!”

賀蘭慈推開帶刀,站在原地。

姑蘇王上去一巴掌抽在賀蘭慈臉上。第一次用這麽重的語氣說道:“走!”

賀蘭慈被打懵了,甚至都不相信這一巴掌是姑蘇王打的,強忍著委屈和疼痛轉身跑了。

帶刀連忙跟了出去,但是賀蘭慈眼睛看不見,還沒跑幾步就磕到堅硬的石墻上。

他捂著頭,眼睛從空洞的眼睛裏不斷湧出。

亂套了,一切都亂套了,從他進京的那一天他的人生就已經偏離了軌道。

他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扭頭就要去找姑蘇王,沒成想剛轉過身就被帶刀一個手刀打暈了。

帶刀抱著懷裏的賀蘭慈,對著姑蘇王承諾道:“我會護主子周全。”

哪怕是付出性命,因為這條命本就是賀蘭慈給他撿回來的。

他聽姑蘇王的話朝著西邊走,他不知道為什麽今日的皇宮這麽混亂,像是逃荒的一樣到處亂竄。

“站住!”

有人在背後喝住帶刀,問他是什麽人。

帶刀調整了一下呼吸,提起刀回答了他。

賀蘭慈尚在昏迷中,無法想象帶刀一手抱著他一手拿著刀,一人一刀,為他砍出來一條回家的路。

殘陽如血,落下的餘暉撒在他們臉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帶刀騎著隨手牽來的馬,馬蹄聲疾,他一刻也不敢停歇,他要帶著賀蘭慈跑得越遠越好,這輩子都不要再來京城了。

剛才抱賀蘭慈上馬的時候,帶刀發現賀蘭慈的左手的小拇指被包紮起來,白色的紗布上滲著斑斑血跡。

他主子的一雙手十分修長白皙,骨節分明,而這被包紮起來的小拇指明顯比其他的短了一半不止……

有人把賀蘭慈的小指頭砍了一節,帶刀看到的時候又是一陣揪心的感覺。

他用臉蹭了蹭賀蘭慈的頭發,又輕輕地親了親,讓他靠著自己的左胸口,駕馬遠去。

帶刀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做,如果是一條狗,那麽他做的已經夠好了,他所做的事早就超過了一個暗衛應該的職責了。

他可以救賀蘭慈,但不會親他。

這不是一個暗衛應該對主子做的事。

可是他全做了,如果說以前的是他身不由己,可是這一次呢,明明他只要騎著馬帶賀蘭慈出來就好了,為什麽還要親賀蘭慈的頭發,親他的臉。

這馬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跑得飛快,帶刀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就像他一直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臟。

他已經意識到了他對賀蘭慈的感情,不只是暗衛對主子的忠心,而是一種帶著占有的愛。愛他曾經不可一世的傲氣,愛他壞的要死的脾氣,愛他一張口就能氣死人的嘴,賀蘭慈身上的種種,不論是好是壞,他全部都接受,全部都喜歡。

所以他看到賀蘭慈淒慘的樣子才會那麽痛苦,以至於痛苦到難以呼吸。愛他所愛,痛他所痛,帶刀的一顆心都為賀蘭慈而揪緊了。

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去撫()他,去親吻他。

想通了的帶刀大口呼吸著,看著懷裏閉著眼的賀蘭慈,眼淚順著眼角從臉上滾落,砸在了賀蘭慈臉上。

“原來主子你那一天要我說的話是這個嗎?”

帶刀回憶起來賀蘭慈焦急地要自己說些什麽的那一天。又想起來自己的答案,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賀蘭慈生氣也是應該的。

帶刀勒停了馬,抱著滑落的賀蘭慈往上靠了靠,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心跳聲讓主子聽到一樣。然後低頭吻掉了落在賀蘭慈臉上的眼淚。

淡淡的鹹味在()尖彌漫開。

原來我一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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